颜真卿的字在他那个时代并不为主流书界所接受,后来怎样成就在书法界的崇高地位?

2025-03-23 22: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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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真卿(709年―784年8月23日),字清臣,小名羡门子,别号应方,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祖籍琅?临沂(今山东临沂)。秘书监颜师古五世从孙、司徒颜杲卿从弟,唐代名臣、书法家。

站在现代书法的角度看颜真卿,他和王羲之是书法史上两颗最耀眼的星座,两人同乡并以各自的特性,构成了两大截然不同的艺术和审美的体系。千百年来,一直是书学研究最重要的对象。对于颜真卿在书法史上的地位,现在通常的认识是,他在书法创新上取得了伟大成就。但在北宋以前,颜真卿不过被看作是唐代众多书家中的一员,他崇高的书学地位在当时的论说中几乎找不到任何痕迹。

从书法史可以了解的很清楚,颜真卿的字在他那个时代并不为主流书界所接受,因为那时对书法历来的评价标准正是如杜甫所说的“书贵瘦硬方通神”,包括流传下来的笔阵图(虽然可能是后人伪托的),里面也明确提出书法以瘦硬为上品,笔画粗壮的被称作“墨猪”,是属于下品一列的,所以可以看到初唐四家欧虞褚薛的字,都是以瘦硬见长的。

而颜体字在士大夫眼里,是荡尽古法无遗的,也就是后人所称的以破法变法的面貌出现的,当时在上流社会甚至嘲笑颜体字那种粗壮的笔画、首尾还加粗重的顿点,就像小孩子两手拿了两个烧饼馒头一样。但是颜体字在普通老百姓中有很广泛的基础和强大的生命力,是一种亲和力非常强的字体,再加上颜鲁公一生浩然正气的经历,使得他身后颜体字不断发展壮大,最终形成了一个非常庞大的体系。

那颜真卿的书法地位是怎样确立的呢?

颜真卿在书学上的崇高地位,最早是由苏轼提出来的,苏轼曾在吴道子的画后作跋云:“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平原,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之能事毕矣”。在这一段话中苏轼提到了四个人,其中杜子美被后人称为“诗圣”,吴道子被称为“画圣”,韩愈有“文起八代之衰”的评价,如此排列显然表明了苏轼有意将颜真卿推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这句话成为人们认识颜真卿书法成就的一个开端,他所引起的反响恐怕连苏轼本人也是始料未及的。

后来又有朱长文《续书断》将颜真卿列为唐代神品之首。非但如此,他还认为:“自羲、献以来,未有如公者。”

颜真卿之前的书法界,大家以王羲之的这种中和之美为最高追求,这也是符合了中国人中庸之道的思想传统的。而颜真卿书法的特殊意义在于他“一变古法”。

颜真卿从王羲之那里继承了书法传统的基本原则,在继承的基础上又完成了中国书法史上的一次革故鼎新的风格转换,创造性地赋予了书法一种崭新的形神风貌,将王羲之的俊美书风变为了雄强有力的,令人耳目一新。颜真卿将魏晋以来的真书和初唐开始的楷书在结体、笔法、形态方面都进一步规范,使楷书成为一种完全成熟的新的书体。

颜真卿的书法汲取了魏晋南北朝以来的艺术营养,并广泛学习篆、隶、行、楷、草等各种书法的用笔特点和字形结构,取法乎上,博采众长。颜真卿不仅善于藏锋和中锋的巧妙应用,而且更注重行笔的提按和顿挫,笔画极富弹力,世称“颜筋”。在楷书结构方面,颜真卿吸收了篆、隶的特点,以篆隶入楷,正面取势,使左右竖画略带外拓弧形,且横轻竖重,整体结构极富张力,并成为后世楷模。而颜真卿的行书,不仅内含籀篆之法,更挟带金石之气。运笔指腕并用,笔锋转折丰富自然,尤其是大量枯笔的运用,更增添了作品豪迈奔放的不凡气势,给人以刚健、力度和雄浑苍劲的美感。如代表作《祭侄稿》就突出地反映了颜真卿的这些艺术特征。

更重要的是,颜真卿忠义节烈,舍生取义,他的书法也一如忠臣烈士,庙堂之气十足,给人一种钟鼎坐堂、正大光明,丰厚雄浑、刚烈的感觉。他所首创的中锋行笔,逆笔启动,那种藏头护尾的风格,都吃墨很深,所以显得非常的雄浑有力。

历代评价颜真卿,首先对他道德君子、忠臣烈士的一生不惜笔墨,给予极高的赞誉。颜真卿一生在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天子为臣,最终为唐王朝而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他虽然没有戴上“书圣”的桂冠,但在历朝历代书法家们的心中,他足以和书圣王羲之比肩。

王羲之以“中和之美”筑起中国书法的第一座丰碑,颜真卿则是以他的“气格之美”树立起中国书法的又一座高峰。颜真卿完成了中国书法史上的一次伟大的变革,颜体书法创造性地赋予了中国书法前所未有的精神风貌,颜体书法的端庄威重、崇高神圣令人不得不肃然起敬。颜真卿把儒家宣扬的道义风范和理想人格通过他的人生实践和笔墨艺术得以形象外化。以至于后世宋代大文学家欧阳修感慨地说:“颜公书人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严尊重,人初见而畏之,然愈久而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