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 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夭》是《诗经·国风·周南》里的一篇,是贺新婚歌,也即送新嫁娘歌。在新婚喜庆的日子里,伴娘送新娘出门,大家簇拥着新娘向新郎家走去,一路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红灿灿的桃花比兴新娘的美丽容貌,娶到这样的姑娘,一家子怎不和顺美满呢!果实累累的桃树比喻新娘将会为男家多生贵子(旧观念多子多福),使其一家人丁兴旺。枝叶茂密的桃树比兴新娘子将使一家如枝叶层出,永远昌盛。通篇以红灿灿的桃花、丰满鲜美的桃实、青葱茂盛的桃叶来比对新婚夫妇美好的青春,祝福他们的爱情象桃花般绚丽,桃树般长青。此诗运用迭章、迭句手法,每章结构相同,只更换少数字句,这样反复咏赞,音韵缭绕;优美的乐句与新娘的美貌、爱情的欢乐交融在一起,十分贴切地渲染了新婚的喜庆气氛。
这同时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论音律比不上李商隐的无题,论意境比不上马致远的秋思,论爱情更是比不上崔护的桃花诗,喜欢它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个人太喜欢中国的传统——相亲!
说到相亲,我总是联想到另外一首诗:唐代诗人朱庆馀所写的《闺意》:“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想想,朦胧的情愫,从相亲开始,未来的新娘,偷偷摸摸躲在屏障后,打量着她眼前的也许是与之渡过一生的夫婿,那份心跳和羞涩,是我们现代人永远无法感受到的。相亲之前,彼此甚至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面,先结婚,再建立感情,这就是古人的恋爱方式。迷迷糊糊里,一辈子也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过去了。现代人以为古人不幸福,随意就捆绑了自己的一生,其实,我们自己又如何呢?
五四运动开始倡导自由恋爱。也许,这是一个时代的进步吧。我始终认为,世间万事,都是有利有弊的,利越大,隐藏的弊也就越大。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守恒。因为自由恋爱,所以今人才知道,原来爱情这么伤。我看古人咏爱情的诗句,多是思念,追忆,或是怀冥。在古人眼里,爱情的楷模无非就是一个杜撰出来的梁祝,孔雀东南飞里的刘兰芝与焦仲卿,再就是司马相如夫妻俩。他们爱得有多深,今人已不知道,就像我们永远无法知道西施她们有多好看一样,只是凭我们现代人的想象,在他们身上,加上一道有一道的光环,藉以歌颂什么,安慰什么,自欺欺人而已!
那么,现代人的爱情就很伟大了吗?专情生于多情衍于滥情止于绝情。古人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他们联系的方式远远没有现代人发达,正因为这样,古人出轨变心的可能就小很多了。少了外界的诱惑,就少了几些无谓的背叛,那些寂寞的人啦,常常幻想着嫦娥奔月的浪漫,想着瓜田立下的心跳,还有沧海桑田的承诺,其实,又有谁知道?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面前,浪漫只剩下浪漫,心跳只能是心跳,承诺也只是个承诺。
我不敢苟同古人的一夫多妻制,但是,我很欣赏古人提出的从一而终。这个世间,真正能从一而终的,没有了相亲的背景,太少太少了。
就像我,总以为心痛只是一时,以为记忆可以遗忘,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其实,时间只是时间,而我,却依然是我!
这首诗反映了这样一种思想,一个姑娘,不仅要有艳如桃花的外貌,还要有“宜室”、“宜家”的内在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很美,艳如桃花,还不美吗?但这还不行,“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还要有使家庭和睦的品德,这才完满。
在当时人的思想观念中,艳如桃花、照眼欲明,只不过是“目观”之美,这还只是“尽美矣,未尽善也”,只有具备了“宜其室家”的品德,才能算得上美丽的少女,合格的新娘。 这种美的观念,在当时社会很为流行。关于真善美的概念,在春秋时期已经出现。楚国的伍举就“何为美”的问题和楚灵王发生了争论。伍举说:“夫美也者,上下、内外、大小、远近皆无害焉,故曰美。若于目观则美,缩于财用则匮,是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为?”(《国语·楚语》)很清楚,伍举的观点是“无害即是美”,也就是说,善就是美。而且要对“上下、内外、大小、远近”各方面都有分寸、都无害。这种观点最主要的特点是强调“善”与“美”的一致性,以善代替美,实际上赋予了美以强烈的政治、伦理意义。“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为?”那意思是说,统治者重赋厚敛,浪费人力、物力,纵欲无度,就不是美。应该说,这种观点在政治上有一定的意义。但它否定了“善”与“美”的差别,否定了美的相对独立性,它不承认“目观”之美,是其严重局限。这种美的观念,在当时虽然也有其对立面,也有人注意到了“目观”之美,但这种善即是美的观点,在先秦美学中应该说是具有代表性的,而且先秦儒家的美学观念,主要是沿着这个方向发展的。
孔子也持着这样一种美学观点,“《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他赞赏“诗三百”,根本原因是因为“无邪”。他高度评价《关雎》之美,是因为它“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合于善的要求。在评价人时,他说:“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论语·泰伯》)善与美,善是主导方面。甚至连选择住处,孔子也说:“里仁为美。”(《论语·里仁》)住的地方,有仁德才是“美”的地方。可见,孔子关于美的判断,都是以善为前提的。
但孔子的美学观,毕竟是前进了。它已经不同于伍举的观点,已经开始把美与善区别开来,作为不同的两个标准来使用了。“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论语·八佾》)当然,通过对《韶》与《武》的评价,还是可以看出,“尽美”虽然被赋予在“尽善”之外的一个相对独立的地位,但只是“尽美”,还不能说是美,“尽善”才是根本。